千杯喻醉

虽不能至 心向往之

【双杰国庆逃猜】小赤狐

复健第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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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架空混杂神魔,图个乐子。


cp:羡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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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因为江枫眠工作的原因,在江澄五岁的时候搬到了新小区。搬家的第二天,江厌离一手抱着水果袋子,一手拉着弟弟敲开了邻居的门。


 


“你好,我们是隔壁502的,”十一岁的江家姐姐已有了小大人的模样,她将怀里的纸袋递给开门的小男孩,“这个是给你们家的礼物。我叫江厌离,这个是我的弟弟江澄,以后我们就是邻居啦。”


 


小男孩看着有些怕生,不肯接江厌离的水果,小江澄看着自己姐姐伸出去的手尴尬地停在空气中,细眉一皱:“你拿着呀,这是我和姐姐在楼下超市挑了好久的。”


 


小男孩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话,被凶巴巴的江澄吓了一跳,湿漉漉的桃花眼眨了眨,倒是终于伸手接过了袋子:“谢谢。”


 


小江澄见他态度好转,满意了:“你几岁了,在哪儿念书?”


 


小男孩抱着纸袋回答地字正腔圆:“我六岁,我不念书。”


 


“不念书可不行,”比他大了一岁,江澄在心里默默想着,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妈妈说的,不念书不行。”他父母一直忙于工作,姐姐面临小升初有很多作业要写,小江澄平时只能自己跟自己玩。看着年龄相差不大的男孩,小江澄乌黑的杏眼滴溜溜转——他向他发出邀请:“你今天晚上要来我们家吃饭吗?我妈妈很少下厨,但是今天为了庆祝我们搬家顺利,晚饭时她会煲莲藕排骨汤。”


 


江厌离被弟弟点醒,立马加入劝说的行列:“我妈妈煲的汤可好喝了,保姆阿姨做的烧排骨也很好吃。”


 


小男孩看了看江家姐姐,又看了看江家弟弟,那点少的可怜的属于小朋友的防备之心逐渐散了。他笑起来:“嗯!我叫魏婴,姐姐你好!”


 


魏婴将装水果的纸袋放在玄关旁的架子上,转身换鞋关门锁门,一串动作熟练极了。他走到小江澄,笑出八颗牙齿——因为换牙还少了两颗——魏婴一下子变得灿烂又热烈,他说:“你好,江澄!”


 


魏婴和江家,和江澄,逐渐的熟络起来。江枫眠旁敲侧击地问了魏婴的家庭情况,在听闻魏婴的父母总是忙得全世界出差,几乎没时间陪小魏婴的时候,江家爸爸心中的那点父爱熊熊燃烧了起来,他将魏婴收为义子,一有空就带着三个小孩到处玩。虞紫鸢虽有些不满江澄跟在魏婴屁股后面成天疯玩,但看着自己儿子每天过得都是实实在在的开心,倒也没有说什么。


 


这种快乐的时光持续到了江澄六岁的生日。


 


小江澄刚刚和魏婴从公园疯玩回来,两张小脸均是红扑扑的。江枫眠和虞紫鸢买了一个大大的奶油蛋糕,褐色的巧克力牌上写着“江澄小朋友六岁生日快乐”。小江澄笑得合不拢嘴,他拉着魏婴要切蛋糕,魏婴却一反常态地推脱说自己要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好在江澄也没因此坏了兴致,只是抱怨几句屁事真多便放魏婴走了。


 


直到江枫眠把放学了的江厌离接回家,家里那口时钟的指针转向了七点,魏婴还是没有来。小江澄坐不住了,他和爸爸商量着去隔壁敲门。江枫眠正在给儿子女儿开果汁,闻言一阵莫名其妙:“隔壁?我们隔壁什么时候有人住了?”他看儿子的神情不似作假,一时间真怀疑是自己记错了从而转身向端菜上桌的虞夫人请教:“我们什么时候有邻居了?”


 


虞夫人一头雾水,皱了眉:“什么邻居,隔壁不是金光善他们家买来等增值的吗,住什么人。”


 


小江澄不可置信,他把目光投向姐姐。江厌离抿唇一笑,给小寿星添了一碗汤:“是不是阿澄记错了?”


 


小江澄的眼睛迅速蒙上一层水雾,他不明白,二十分钟前还亲亲热热叫着“江叔叔”“虞阿姨”,说着记得等他回来起头生日快乐歌的魏婴,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江枫眠终不忍看儿子红了眼眶,和虞紫鸢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儿子换鞋出门,亲自敲响了隔壁的门。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


 


无人回应。小江澄急得直跳脚,他一改往日听爸爸话的乖巧样子,倔强地请江枫眠打开门看看:“魏婴就在里面!他不回应可能出了什么事!”


 


江枫眠没有钥匙自然打不开门,而他也不可能仅凭着儿子几句话和眼泪就找物业撬锁。小江澄急坏了,不管不顾去拧金属门把手——门开了,里面没有开灯。小江澄毫不犹豫地踏进黑暗,来不及阻止得江枫眠只好跟在他后面。这根本不能算得上是住人的地方,没有开灯是因为没有灯,没有窗帘遮挡的月光落在没有铺地板的水泥上,没有沙发没有电视机没有床。小江澄努力睁大眼睛:“魏婴!魏婴!魏婴!”他又叫了好几声,试图在这个一无所有的毛坯房中寻找小伙伴的身影。江枫眠实在看不下去,弯下身将哭得直打嗝仍在继续喊的小江澄抱起来,轻轻关上门,回到对门的自己家中。


 


回来的二人自然逃不过虞紫鸢的数落,直到江厌离把插着蜡烛的大蛋糕端上桌,江澄的眼睛依旧哭得红红的。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又非常委屈,魏婴真的不是他想象出的朋友,为什么他的爸爸妈妈甚至阿姐都不记得魏婴了。


 


江枫眠将餐厅的灯关掉,虞紫鸢抬手揉了揉小江澄的脑袋:“阿澄,许愿吧。”


 


【我,江澄,六周岁的生日愿望是能在学校交到好朋友。大家能想起魏婴。】


 


 


时间过得飞快,江澄作为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好儿子,按部就班地顺从着长辈的安排长大。他过了一个又一个的生日,但自十八岁成年后,江澄的生日宴都会办得很大,会邀请很多人参加。和家人轻松惬意地过一个生日成了一种奢望。江家和虞夫人的本家虞家在圈子里均有着不低的地位,江澄作为江家这一辈唯一的男丁,又是虞老夫人捧在掌心的宝贝外孙,在觥筹交错中被迫逐渐学习了“社交”。在一次又一次的虚与委蛇中,江澄从捧着橙汁喝到抿着红酒浅尝,他再也没有在生日蛋糕前许愿了。更可笑的是,许是他在生日当天痛哭的缘故,六周岁的生日愿望仿佛一个笑话——江澄身边的人换来换去,嘴上亲昵地喊着他,脸上谄媚讨好,江澄不知帮这些“朋友”解决了多少大大小小的请求;当然,也没人记起魏婴。


 


魏婴是江家的禁忌,更是江澄的死穴。当年他哭闹着求爸爸妈妈别开玩笑了快去找魏婴,大大的杏眼连续红了好几天,到最后竟是流不出泪来。虞紫鸢担忧极了,她把江澄的异常归结于房子,她执意要搬家。江枫眠则认为是江澄太缺乏陪伴导致想象出不存在之人,他请了一周假,带着一家四口去度假,希望江澄能寄情山水。少年江澄将父母所做的一切看在眼里——小孩子那颗小小的心碎了,又在时间的浸润下重新长好——江澄在这一次莫名其妙又痛彻心扉的失去中迅速长大了。他不再哭闹着要回去,不再恳求父母去贴寻人启事,他不再提五岁的日子,只是在一个人的时候会想起曾经有那么一个小伙伴,他们玩得非常好。江澄渐渐给自己赋予了一种使命感: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还记得他。


 


“我可能会一直过这种生活,直到退休,直到死亡。”这是江澄很早就想明白的道理。


 


 


 


事实上老天不愿薄待他。


 


江澄在他二十九岁的某一天,被迫捡到了一只小狐狸。


 


“喂?姐姐,怎么了?”


 


视频电话接通,江厌离温婉的笑脸出现在屏幕上。江澄估摸着她大概刚把金凌接回家。


 


“阿凌说想舅舅了,缠着我给你打电话,”江厌离将趴在一旁的小豆丁抱到自己腿上,“来,阿凌自己跟舅舅说。”


 


江澄挑眉。


 


屏幕里的小朋友眨眨眼,坐得笔直:“阿凌的生日要到了,舅舅可以来参加吗?”


 


江澄看小外甥奶声奶气中透着一股子矜傲,举手投足像极了缩小版的金子轩。他忍不住想逗:“想要舅舅送你什么礼物?”


 


“什么都好!”小豆丁双眼发光,自个儿舅舅出手一向阔气,送的礼物个个他都能和同学朋友炫耀好久。


 


三人又聊了几句,金子轩也回到了家,入镜和江澄简单寒暄了一下。


 


“咚咚”,拉着拖地窗帘的阳台那边传来敲击玻璃的声音。


 


“阿澄,”显然江厌离也听到了,“你那儿好像有什么声音?”


 


江澄只当是夜晚风大把阳台上的花花草草吹倒了:“我这儿楼高风大,可能什么东西被吹倒了。”


 


视频那头传来金凌喊饿的声音,江澄看了看钟,该是饭点了。“阿姐,你们先吃饭吧,我听到阿凌喊饿了。”他耐心地听江厌离嘱咐他要照顾好自己,一个人也要记得吃晚饭,然后勾起嘴角看着捧着印花小碗的金凌小朋友念念不舍地说了一遍又一遍:“舅舅再见。”


 


“咚咚,”江澄挂掉视频电话后阳台上的响动还在继续,“咚咚咚。”这下江澄再也没法把它认为是花盆倒了。他随手拿起玄关的长柄雨伞,轻手轻脚走向阳台,‘唰’地拉开窗帘。


 


什么都没有。


 


“?”一头雾水的江澄正准备重新拉上帘子。


 


“咚!”玻璃门轻微晃了晃。江澄缓缓低下头,对上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珠。


 


鬼使神差地,江澄拉开了玻璃门。阳台上的那团小东西‘嗖’地窜至他脚边,亲昵地在他家居裤上蹭了蹭,抬起小爪子就要抓着裤管往上爬。江澄刚要动作,听得书房由远到近传来一声声犬吠。小东西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浑身地毛都炸了起来,两只前爪飞速地扒拉江澄的裤管。


 


江澄无法,只得将它抱起来,灰不拉几的一团,唯独一双黑眼睛水润明亮。就算在江澄的怀里,小东西依然轻微的颤抖着。


 


“你怕他?”江澄瞟了一眼吠得正欢的仙子——因工作原因江澄没法养狗,假期里借了阿凌的爱狗聊以慰藉:“仙子有什么可怕的,你长成这样的灰不溜秋,难不成其实是只猫?”他实在嘴毒,小东西被他说得一愣,随即垂头丧气缩在江澄怀里,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江澄:“怎么,说你几句还有脾气了?”不知为何,他对怀里这团东西有天生的好感,看着它害怕,江澄便将仙子重新赶回了书房。再一低头,小家伙正埋头舔着自己的左前爪,见江澄低头寻来,炫耀似得将灰扑扑下的火红皮毛塞至江澄眼前。


 


江澄奇道:“原来你是红的吗?”他将小家伙抱进浴室,又调试了浴缸的水温。“你能用沐浴乳吗?”江澄说着便将小家伙放入浴缸。‘扑通’一声,灰色的一团沉了底。


 


“?!”江澄暗叫失策,忘了小家伙可能不用游泳。他忙弯下腰去捞,猝不及防被溅了一脸水——原是这小家伙刚才装死骗他!江澄细眉倒竖,啧啧称奇:“好家伙,我好心帮你洗澡你恩将仇报?”他边说边挽起被弄湿的袖子,拎过一旁架子上的沐浴乳挤在掌心,抓起小家伙一通乱揉。


 


等浴缸里的水又换了一遍,差不多浑身湿透的江澄连带着头发上都沾了白泡泡。他将洗干净的小家伙拎到洗手台上,强迫它坐端正。江澄轻轻喘着气,杏眼微眯打量着使他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立起的三角形耳朵,尖而长的吻,乌黑的四足和尾尖,一身热烈的赤红——这分明是一只赤狐!江澄看着这只自治区二级保护动物抖了他一洗手台的水,此刻正跃跃欲试跳进他怀里。他自己也一身的水和汗,又担心这小狐狸拆家,当即解了衣扣准备冲个澡后玩狐。江澄脱下衬衫,正抽了皮带挂到一旁,突然感到一股视线愈发强烈。他如芒在背,扭头环视,只见那小狐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江澄有种被捕食者盯上的感觉,想起狐狸的肉食性他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管不了小狐狸会不会在家里破坏捣乱了,江澄抓着它的后颈一提,门一关,无辜的赤狐便被锁在了浴室外面。


 


江澄有个不是很好的习惯:作为现代人,他的手机从不离身。所以当他清洗完浴缸又重新放了水准备舒舒服服泡个澡的时候,专属江厌离的铃声响起。江澄跨进浴缸,长手一伸捞过手机给姐姐回了个“暂不方便接电话”的短信。


 


江厌离那边回得很快:“刚刚忘了说了,你来的时候记得叫上阿婴。”


 


“阿婴?”江澄回了个问号,除了儿时消失的伙伴,他可不记得还有谁的名字里带‘婴’。


 


江厌离那边忧心忡忡:“魏婴呀。阿澄你和阿婴又吵架了吗?阿凌说他的生日想要两个舅舅都在场。”


 


“!”江澄蹭地一下站起来,手机滑落到水里。这个澡他是没心情接着泡了,简单擦了一下又捞出手机,江澄换上棉睡衣又在脖子上搭了一块干毛巾,一把拉开浴室的门。守在门外的小赤狐不知去了哪里,江澄也没功夫计较这个,他急切地想给姐姐回拨电话——你们终于想起来了对吗,终于承认了魏婴的存在,终于、终于不再只有他一个人记得那个桃花眼爱笑的男孩子。魏婴不再是他江澄的幻想了。


 


江澄颤抖着手调出最近联系人,将手机移至耳边,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等待接通的间隙目光无所适从地四处飘忽。


 


忽然,手机被抽走了。江澄有些迷茫地扭头,入眼是一只骨骼分明的手,在客厅的灯光下异常白皙。江澄往后退了一大步,满眼警觉,他抄起刚刚丢下的长柄雨伞,杏眼里满是敌意:“你是谁,怎么进到我家的?”


 


那人一身玄衣,一头乌发用红绳束成高高的马尾,一手举着江澄的手机,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他不开口,江澄看着那一头秀发疑心是位姑娘,可他的身高气场透着一股子熟悉劲儿。江澄一向讲究先发制人:“再不说话我就报警了。”


 


那人终于开了口,将江澄的手机递还回去:“别呀,是我啊。江澄你不认识我了?”


 


江澄呸了一声:“一个大男人还留长发扎辫子,娘唧唧的谁认识你?!”


 


“……”那人好像被伤到了,眉眼拉耸下来,一副江澄熟悉的委屈神情。江澄还来不及开口,只见他一寸一寸变小,竟还原成小赤狐的样子,口吐人言:“我是魏婴呀。”


 


江澄瞪大了眼,小狐狸趁机将他扑到沙发上坐好,亲昵地蹭了蹭江澄的脸颊:“是不是很吃惊?你听我说——”他将为何不告而别,这些年又如何勤奋修炼才获得允许来人类世界,又是怎么在混凝土和车尾气的打压下成功窜进江澄所在的小区,准确地降落在江澄的阳台上的故事娓娓道来,末了还要抱怨一句:“我敲了那么久,阿澄才给我开门,冻死狐狸了。”


 


他见江澄愣愣地消化这浓缩了几十年的消息,重新变回了人形。魏婴毫无坐相地坐在江澄面前的茶几上,打了个响指变出一坛子酒和几碟小菜来。


 


他殷勤地将这些在茶几上铺开:“来阿澄,这坛可是我在遇见你的那年埋下的,如今拍开好让咱俩喝个痛快!”


 


魏婴说罢还伸手在江澄面前晃了几晃:“发什么呆呢,江澄,我这次可回来了啊。”


 


江澄眨眨眼,竟落下一滴泪来。他狠命揉了一把脸,也对着魏婴笑起来——他笑起来可真好看,微红的杏眸水波流转,尽数是对魏婴的想念——几乎要看呆了的魏婴听到江澄幽幽吐出一声气音:“是啊,可算回来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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