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仝凡响】白露未晞（补充篇）
《白露未晞·缘续》
cp：不仝凡响
·之前的活动文有姐妹说想看后续，加上这样结局确实仓促了些，于是按照本来的发展写了短短的补充篇。希望大家看得开心呀～
·高亮⚠️【【❌并非全员好人】】【【端水女孩勿看勿看勿看】】
·本篇贾凡视角，主要是补充说明前篇，【【仝卓镜头很少】】。
·ooc我的，和他们无关，和真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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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月亮很好，就像我当初看见你。
贾凡一个人看过近三十万个日出日落，属于他的时间被祭司的永生无限制拉长，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个接着一个离去。他一开始会委屈地觉得寂寞，后来也渐渐地忘记了什么是寂寞。
方书剑有些时候会来找他。
小男孩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单纯的小男孩了，他将自己的生长停留在弱冠，凭一副青春的长相在大学校园里蹦蹦跳跳。他蓬勃又自信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接触的也都是洋溢着热情的新鲜血液。他像一棵挺拔的青松，顶端直冲云霄，除了贾凡，没什么能使他烦恼。贾凡这些年愈发懒散起来，也不爱出去走动，在床上常常一躺就是一整天。只有在饿的受不了了的时候会趿拉着拖鞋去厨房，将一块牛排随意地扔进锅里。方书剑曾经提出要搬来和贾凡一起住，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贾凡慎重思考了两天，回绝了：“你该有自己的生活，方方。”又怕小男孩多想似的补充：“想我了要随时找我哦，每天。”
贾凡清晰地记得方书剑传来消息的那天。小男孩激动的声音通过很久不曾用过的翠绿石头传来，带着湿淋淋的激动。“凡哥！”方书剑难得有些哽咽，“今天我在学校里看到蔡蔡和子棋了，轮回是不是结束了？”
银制小叉子和白瓷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贾凡原地僵了好半天，掌心里的石头被他握的热热的。他后知后觉地在巨大的喜悦泥潭里开始挣扎——去他家里那个永远上着锁的房间里翻一翻。等他颤抖着把制作完成的游戏盘寄出后，方书剑已经成了龚子棋的班长，和蔡程昱是说得上话的好朋友。
大将军中毒受了重伤的消息被圣权牢牢封锁。
那天，贾凡眼睁睁地看着仝卓瞪大眼睛摔跪在自己面前，轻轻扬起地牢地上的落灰。向来从容端庄的祭司大人立马就慌了，贾凡几乎是扑下身：“仝卓？仝卓！”他喊着爱人的名字，掌心汇聚起莹白的光。“仝卓，你怎么样？你别吓我啊。”他让白光笼罩着倒在地上的人。仝卓艰难地动了动，他发不出声音，贾凡只能从他的口型里猜，那是一句温柔又怀着歉意的：“别哭。”贾凡让仝卓枕在自己膝上:“没事，没事的。”祭司的敏锐让他无法忽视炙热滚烫的生命流逝，他能做的只有不断地将自己的法力输送给他，企图让别离慢一些，再慢一些。当怀中的的人逐渐失去温度，贾凡近三十年顺风顺水的人生中第一次尝到了无可奈何的滋味，他一直憋在眼里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等圣塔里的石凯和方书剑感到不对劲而找去地牢的时候，贾凡已经跪坐在地里冰凉的地上好几个时辰了。他保持着伸出双手的姿势，一刻不停地将自己的力量输送到仝卓身上。可再强大的法力也经不起不要命似的浪费，他身上的白光从丰盈到开始跳动，等入了方书剑眼中就只剩下微弱的闪烁了。小男孩吓坏了，他飞奔过去一把拉开他凡哥，一肚子的训斥还没说出口就被躺在地上的仝卓和双眼通红、满脸干涸泪痕的贾凡统统吓了回去。“凡，凡哥，”方书剑半蹲着挡住贾凡的视线，他一把揽过他凡哥，让他的脑袋抵在自己胸口，“没事，没事了，凡哥。”石凯配合着他去处理一旁的仝卓，小麋鹿的法术还未碰到躺在地上的人便被打了回来，贾凡‘嗖’地抬头，一瞬间的敌意吓得石凯连连摆手：“凡哥，是我！我不动他不动他。”
贾凡靠着方书剑休息了一会儿，又执着地要继续将法力输送给仝卓，方书剑自然不舍得看他浪费。“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贾凡带出来的小男孩有着完全不输于他的倔强，“那么我来，我比你年轻，现在也比你有力气。”方书剑见劝不住贾凡，干脆腿一盘坐到他旁边，掌心也开始凝聚光亮。石凯在旁边急得跳脚却没办法阻止大祭司和他的继承人发疯，再抓掉好几根头发后他干脆一甩手跑出去搬救兵。好在贾凡还存着理智，他心里明镜似的，这种做法除了浪费法力外毫无作用，仝卓也不可能醒来，他只是想找个途径发泄一下，没必要把方书剑卷进来。
“方方，可以了。”贾凡突然收了力，他眼眶干涩，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流了。过度使用法力的后遗症像把他全身的骨头拆了重新装一遍，又放进数千万只红蚁啃咬。方书剑默默收了手，将垂着头的贾凡搂紧，小男孩心疼极了，他第一次见他强大从容又爱哭的凡哥这样的憔悴，仿佛流尽了最后一滴泪。我一定要把元凶找出来。方书剑恨恨地捏紧了拳头。
石凯跑了一趟皇宫，将双云带了回来。
“凡凡，”郑云龙将贾凡从地上拉起来站好，又拍掉他衣服上沾的灰，“辛苦你了。”阿云嘎蹲在仝卓面前，伸出手强硬地和贾凡的白光对峙。贾凡垂着手安安静静地接受郑云龙的拥抱，别看他一副乖巧脆弱的样子，附罩在仝卓身上的白光一点没减弱。阿云嘎僵持半晌，叹气起身，来自草原的男人在不笑的时候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他不能这样停留在这里。凡凡，松开他吧。”
贾凡沉默地点了点头，却也只是点头而已。除了他自己，旁人依旧无法触碰仝卓。宫中事务繁多且尚未交接完毕，郑云龙率先显露出一些不耐：“贾凡，你没有权力这样做。你要明白——”他甩掉阿云嘎悄悄拽他袖口的手，“嘎子你别心软，他得清醒清醒——无论是‘仝卓’还是‘仝大将军’，他都不属于你，我们会将他还给他的父母，皇室会给他殉国的礼待。这些都是你做不到的。…还不放手吗？”
贾凡在听到‘殉国’二字时狠狠晃了一晃，被方书剑稳稳扶住。小孩的心总是更软一点，方书剑看不下去了：“龙哥你说的也太狠了……”后面半句话在郑云龙瞪人的眼神下消失不见。
你说得对，贾凡心说，他自然是属于父母属于国家属于百姓属于天属于地的，但他的心他的灵魂却属于我。他在一瞬间变得通透，笼罩着仝卓的白光渐渐褪下，以金线缝制的拖摆甩出一小个半圆，贾凡拉着方书剑转身走出牢内。
“方方，我们回家。”
“其实你早知道叛徒是谁，对吗？”阿云嘎领着贾凡在一间小木屋前站定，他长臂一展拦住想要推门的贾凡。贾凡没有回答，但阿云嘎从他垂着头的沉默里得到了答案：“我在外面等你，完事儿记得锁门。”贾凡从他的掌心把钥匙抓走，阿云嘎耸耸肩，做了个请的手势。
屋外，方书剑从大槐树上跳下来：“嘎子哥，凡哥说什么了吗？”阿云嘎走过去帮他拍掉不小心沾到衣服上的叶片。“他没说话，”他看到方书剑的衣服上有一处划破了的痕迹，挑了挑眉，“衣服破了，去换一件吧。”
“不换，”方书剑抬起手臂费劲地看了看那个被树枝划破的洞，“凡哥会帮我补的。”他如同往常一样说着，内心却一点底儿都没有。仝卓走之后，贾凡变得寡言少语起来，也不再爱笑了。他不再天天强迫方书剑说爱他，也不再哼着轻松愉悦的小调。对外，贾凡还是那个稳重可靠的圣塔祭司大人，他依旧可以在闭着眼睛的情况下指出蔡尧法术的不足，发现石凯调皮的小动作。一切有条不紊，一切井然有序，似乎只有方书剑觉得异常，只有他没有任何依据地认为，贾凡不再是从前的那个贾凡了。
这边贾凡拿了钥匙进了屋，却只站在前厅。他打量着这间屋子——两旁的圆木柱，六把黄花梨木的太师椅，椅背上雕着团团祥云，挂在高堂的四字匾额，甚至案几上还未收走的青瓷茶具——都是他精心挑选后安置的。郑云龙说的不错，他确实一早就知道怀有异心的是谁，只是他念着那人也不容易，不愿说。而今，他的不愿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害了仝卓。贾凡还没来得及叹气，里屋的人听见声响走了出来，他显得十分惊喜：“凡凡！你怎么来了？”
贾凡冷静地看着这个他一手带起来的少年。当年小孩灰头土脸地缩在圣塔正门边上的一个角落里，正巧贾凡要送仝卓去阿云嘎那儿，是仝卓率先发现了他。仝卓说哪能让小孩委屈到圣塔眼皮子底下，要给点银子让孩子吃顿好的；贾凡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蹲下来问他说方方缺个小朋友一起学习，你叫什么名字，愿意让我教你吗。小小的陆宇鹏点点头，他便领着陆宇鹏进了塔，给他安排了住处，开始带着他学习一些简单的吟唱。他喜欢陆宇鹏干净的嗓音。
而以前觉得干净纯粹的声音现在听到只会让贾凡感到反胃。他的沉默让陆宇鹏试不出他的底：“凡哥？”他又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凡哥你来的太是时候了，她们刚刚送来了一些果子饼，甜的，我去拿出来给你啊。”
“不必麻烦了，”贾凡佩服自己竟然能没什么感情地对着陆宇鹏开口说话。他以为自己会失控的愤怒，又或者是伤心难过，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只是如水的平淡，好像他们是两个没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陆先生不必再演。”
陆宇鹏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他从善如流地随着他改口：“贾先生。”他见贾凡面色有异，又补充道：“你教我这么多年，我是该尊称你一声‘先生’。”他拍了拍手，小侍女端着盘子出来，把果子饼放在贾凡面前，贾凡看也不看。二人无言良久，贾凡率先打破沉默：“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他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他有点抑制不住想吐的恶心感。
“好处就是你来了，”陆宇鹏从怀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令牌，“之前得到圣塔主的教导，现在又能让圣塔主亲自前来拜访。如此一来，他们也会相信我的能力了。”
那块属于仝卓的免责金牌刺得贾凡眼睛疼：“所以你宁愿选择通敌，杀害友人。”
陆宇鹏眼神暗了暗：“我虽然先天有缺陷，但我是你带出来的。你是圣塔主，可你却不重用我。人都是要往高处走的，圣塔不能让我发挥能力，我只好去其他地方。”
“实话告诉你，针对仝卓，是上面对我的考验。他这次的胜仗太耀眼了，挡了很多人的路，你要怪就怪他为什么要申请调去前线吧。”
贾凡再一次沉默了，他忍下挥拳揍他一顿的冲动：“他比你强太多。你不用下三滥的手段，你赢不了他。”他自觉多说无益，迈步想走。
“可我还是赢了。”陆宇鹏在他身后放声大笑，颇有些歇斯底里地疯狂：“我以方书剑的样子扮成守卫，仝卓只能拆穿我的第一层伪装！他把我认成方书剑，顺利吃掉我递过去的烤地瓜，自始至终他根本没有任何怀疑！”
“不入流的手段又怎样，他这样的头脑简单，就算我不出手，迟早死在别人手——！”
贾凡忍无可忍，他极速走至陆宇鹏面前，握拳，抬肘，用力地挥下。这一拳他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反作用力使他的手臂微微发麻。陆宇鹏被他兀然掀翻在地，口腔里满是腥气。贾凡不再施舍眼神给楞在地上的人，推门彻底走了出去。阿云嘎站在院子里等他，贾凡把钥匙交还给他，阿云嘎挑眉：“我以为你要亲自处置叛徒。”
“我还有重要的事没完成，”贾凡摇摇头，“麻烦你和大龙哥了。”
贾凡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地回味着阿云嘎方才的话：“我俩倒没啥。我给你备了车马，你差不多该去看看方书剑了。他一个小孩，突然接你的位总归是不适应的。”他感慨生活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他遇到了方书剑，圣塔有了继承人；他又遇到了仝卓，他们约定一起努力幸福；他说他忧心北境贼子，仝卓说那他请愿去前线消除忧患；仝卓临行前的那天发现了陆宇鹏，他带给陆宇鹏新的人生，却也被陆宇鹏结束了他的人生。他曾对方书剑许下承诺，会护着他直到他长大，现在却不得不把偌大一个圣塔丢给他管理；他也曾和仝卓约定，等仝卓胜仗归来他们就永不分离……到头来只有他对陆宇鹏说过的希望他飞得更高以扭曲的方式实现了。
“就像一个笑话。”他喃喃自语。
车马刚停稳。“什么笑话？”现任祭司大人方书剑扑进他的怀里，“凡哥你终于回来了！累死我了，每天都有好多事情。”
贾凡温柔地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对不起啊方方。”
“事情解决了吗？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亲眼看到贾凡点头后，方书剑悬着的一颗心才彻底放下来，“只有道歉我可不接受，你说过要陪着我直到我长大的。”他没问叛徒是谁，结局怎样。对他来说，他的凡哥回来了，这件事最重要。
看着眼前的少年，贾凡心中柔软的部分重新被触动，他想起当时教他法术的老祭司。活了几个世纪的老人将还是孩子的贾凡抱在怀里，练完武艺的小仝卓乖乖坐在他俩身边。老人说，命是神奇又最有规律的东西，茫茫之中万物皆是因果。不可执拗，不可深究。
贾凡陪着方书剑一同走进圣塔的大门，向他保证自己向来不说谎：“方方你还记得小时候我给你念的故事吗？六道轮回的那个。”
“当然记得！人道，天人道，地狱道，恶鬼道，畜牲道，后来又添了阿修罗道。”
“我保了仝卓魂魄不灭，我要等它经历完轮回，找到它，带着他回到我们身边。”贾凡说这话时眼睛亮亮的，是方书剑最熟悉的样子，银河里的所有星星都落在他眼里：“经历过祭司传承的人拥有无限的时间，方方，你愿意陪着我一起等吗？”
方书剑无法拒绝，他跟着露出笑容：“好。”
——我听见月亮还说
思念着，是寂寞的
方书剑叩响案几，将贾凡的思绪拉回来：“凡哥，吃饭了。”桌上是三菜一汤，点的他们最常吃的那家的外卖。
“你们怎么样了？”贾凡接过小男孩盛给他的汤。“轮回结束，找到了仝卓”这件事于他是极大的振奋，贾凡被漫长时间磨去的热情和他为了省事儿自我封闭的五感开始恢复，所以今天他才会催着方书剑点些美味的食物，再约定明天一起去小城的湖边逛逛。
“挺好的。蔡蔡和子棋都逐渐恢复从前的记忆了，”方书剑夹了一筷子蘑菇，“其实我今天还看见他了。”他意有所指，大大方方。
贾凡沉默一瞬。“也对，”他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轮回也到了。”
“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贾凡挑了一筷子大葱，他对这专属中国山东的美食特别喜爱，“我有仝卓了，哪管得了别人。”
方书剑毫不掩饰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请问‘你的仝卓’现在怎么样了？”
“还不知道，我已经把游戏盘寄给他了，还没有回响。”
“你不着急？”
贾凡胸有成竹：“我都等了他几百年了，不差这么几天。”他话音未落，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方书剑凑过去看着贾凡将备忘录里写好的内容复制粘贴发送——
【人工客服0505号贾凡，为您服务】
贾凡：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我听见月亮还说
思念着，是寂寞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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