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杯喻醉

虽不能至 心向往之

【策瑜】秋去冬来春又至

【策瑜2022霜降活动】

前一颗:@2hei_风舞 

后一颗:@瑜笙笙笙 


·一个哨向背景下心意相通的小故事(?),私设有

·ooc我全责,祝孙姓哨兵和周姓向导永远幸福美满——

·静音室:未绑定向导或拒绝接受向导精神疏导的成年哨兵待的房间

 白塔:未成年向导的学校,强制性入学

·全文一发完,1w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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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音室前。少年吸完巧克力味的能量果冻,将自立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他估算着时间,提起脚边的白色纸袋。

    “权儿!”

 银色移门应声而开,被迫住了一个多月‘白房子’的孙策一把搂住自家弟弟,浑身散发着熬出头了的神清气爽。“一个月不见有没有想哥哥?别担心,这破屋子什么都不缺,就是没有娱乐项目,也少个一起谈笑的人。三十天整,憋死为兄了。所幸我机灵,偷偷藏了画册小说。这里面有几册是真真精彩,你也一定会喜欢的,”他探头探脑向孙权身后张望,“…怎么没见你公瑾哥?”

    孙权用力把他哥从身上推下去,顺便把大白袋子怼到那人脸上:“这是母亲给你的干净衣服。快点换啦哥,别把塔的臭味带回家。“见兄长左顾右盼半天手上也没点动作,孙权做恍然大悟状:”今天是175届向导的成年礼,公瑾哥现在定然在白塔里。兄长忘了?”

    “成年礼要这么久吗,”孙策摇头,慢腾腾地从袋子里抖出一件上衣、一条长裤换上。“这个词你从哪儿听来的?等你成年后必然也是我们孙家的顶级哨兵!到时候都要为保护民众进塔服役的。早晚也沾你一身臭味,”他收拾好行李,欲往外走,“迂腐酸客说的话听听就算了,都是些旧时代的残党,也不问问他们口中的‘平等’可扛几斤几两。若你公瑾哥听到了,他定要——”

   “定要什么?”

   “伯符。”

耳畔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轻叹,孙策转头,视野便被薄薄的黑色占据。“你还未绑定向导,外界刺激对你来说太过强烈,“本应在成年礼上的周瑜悄然出现,不知从哪变出一块黑布和一副耳塞,”你且忍忍,等明日空闲,我便与你绑定。“做完一切后他转向孙权:”方才伯母与我留言说晚上做了栗子炖鸡和扣肉,还买了桂花糯米藕,为你哥哥接风——方才那词甚是不雅,又是从你口中说出。若有小人留心,极可能拿来大做文章,于你前程不利。往后莫要再提。“

公瑾哥和大哥向来亲睦,爱屋及乌,连带着对他们几个小孩也亲切。如今俩人一个分化成哨兵,一个又是向导,几户与孙周两家交好的都备好了礼,就等着道一声喜。公瑾哥是谦谦君子,又温润如玉,批评教导在他口中就是盈盈春水,至少对他们孙家几个兄弟姐妹来说极易入耳。孙权点点头,老老实实认错:“我知道了,公瑾哥。下次不会再说了。我们等你一起吃饭。”

    孙策摸了摸眼睛上的黑布,觉醒后的哨兵感官尤其敏锐,若是没有向导调节,就算是一般的脚步声在他们耳中也如响雷。周瑜此番对他不可谓不贴心细心,加上方才满脸不服的弟弟眨眼变得乖巧,还会帮他提箱子。十分受用的小霸王咧嘴一笑,双手枕在脑后大摇大摆地迈步,十分配合:“走了!”

 

    “哔哔哔、哔、哔哔哔——”

    孙家二人刚跨出大楼大门,尖锐刺耳的警报便穿透了周瑜给的耳塞。孙策骤然抬头。这是白塔的警报。他下意识去摘眼前的黑布,却被孙权拦下。“哥,就一声响,不是什么大事。”孙权紧紧抓着他哥的手,他明白他哥仗义又冲动,何况这次事及周瑜。但白塔不是孙家大院,已经觉醒的哨兵也不是什么无知的孩童,从孙策完全分化的那一天起,他就得遵循《哨兵守则》里的一切。这是先祖定下的规矩,这是全世界都推崇的制度:“哥,现在你是未绑定任何向导的哨兵,白塔更警惕你,你进不去的!况且白塔里有那么多警卫,只是最低级的警报,不会有事的。”

    被抓着的手上传来痛感,弟弟的紧张让孙策冷静下来,他先卸了劲:“好了,知道你刚学完《警报分析与应用Ⅰ》急着和哥哥展示学习成果——我没想去。”他见孙权依旧浑身僵硬,不由好笑道:“到底是谁在紧张啊?公瑾不是说了吗,晚上一起吃饭。”孙权愣愣地点点头,带着哥哥去地下提车。

    警报还在响,尖锐地回荡在空旷的地下车库,耳塞也不能完全隔离它们。孙策皱眉,只觉耳边有几十只苍蝇蚊子叫唤。不能让才出静音室的哨兵握方向盘,孙权又是才拿到的全自动车辆驾驶证,周瑜为他们申请了道路AI协助。孙权去领租赁证了,孙策和弟弟讲了一声便不愿再进入阵阵噪音的车库。他在路边站了一会儿,透过黑布隐约看见几个人急冲冲跑过,汗液夹杂着硝烟的味道呛得孙策皱眉。

    孙权新手上路,全神贯注,整个人彷佛钉在驾驶座上,将方向盘握得死死的。无所事事的孙策自然不会放过送到眼前的打趣弟弟的机会,一张嘴说个不停。奈何孙权此时眼里只有实线与红绿灯,十分吝啬注意力的分配。孙策索然无味,便将乐趣转移到周瑜给他戴的耳塞和黑布上。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嗯?孙策瞪大双眼,他屏息凝神听了一遍,摘下一只耳塞又认真听着数了一遍:“权儿,警报变了。强度跳了两级!”

    孙权亦是一惊,赶忙靠路边找了个地方停下,AI贴心地给车亮起双跳。孙权摇下车窗仔仔细细数着警报,只觉出了一身冷汗。

    “我得去看看。”

    “是二级警报,但白塔的战争向来以攻击精神为主,你现在的状态过去太危险了!”他看孙策明显听不进去的样子,急道:“公瑾哥能保护好自己的!我们回家等!”

    而孙策已经开门下车,他解开蒙住双眼的黑布,甩向座位的动作一顿,还是将黑布叠好放进怀中。“你先回去。“觉醒1个多月的成年哨兵活动着身体,没了黑布的保护,晚霞也如正午烈日般刺眼。他在心里估了一下去白塔的路程,转头朝车上干着急的弟弟笑着比了比肌肉:”莫慌。有盈必有缺,那帮人既重了精神,肉体搏斗便定然不如我;若是还有重视搏斗的,技巧力量也必然不如我孙家!“

    孙权心下着急,明白这次是拉不住了。当务之急是降低他哥这一趟的风险,或许还得提前做善后。他关掉AI发动了车辆:”上车吧,我送你过去。”

 

白塔大门敞开,内里只会比二级警报更加严重。一片混乱中孙策捡了一根钢材防身。他刚来时碰上一对哨向和警卫纠缠。孙策矮身躲在阴影处,眼睁睁看着钢材和警棍互相洞穿持有者的胸膛。紧接着钢材带着大量鲜血被拔了出来,警卫倒地。那个哨兵往身后看了一眼,和手中的钢材一起往地上倒去。躲在楼梯上的向导冲下来,接住了她的哨兵,扶着他慢慢坐下,让不断咳血的哨兵枕在膝头。孙策明白他现在应该把握机会跳上前去,利落地割断向导脖颈的动脉,用敌人的鲜血祭奠至死守护白塔的警卫。这是哨兵教师一直以来对他们的教诲之一。

孙策的军用小刀出了鞘,他躬起身,小腿准备发力。他抬眼计算着距离,冷不防听见突兀的哭声。孙策一愣,蓄得力就那么泄了一点。那个看着和他年纪相仿的向导牵起哨兵的手放在脸侧,她或许被保护的很好,只有裙摆和手臂沾了红色。孙策猜测那是刚刚接住哨兵时沾上的。不过现在她白皙的脸也染上了红色。那个哨兵看起来想和她说话,可是喉咙里满是血,开口只能咳出血沫。哨兵优秀的视力让孙策看清他们脸上的柔情——让人忘却这里刚刚发生过关乎性命的战斗——尽管空气中弥漫着两人份的血腥味。年轻的哨兵只在书中见识过战争中的分别,而现实更加残酷。孙策有些不忍地偏过视线,冷不防看到歪在一旁的警卫,那被穿透的胸口已经流不出什么东西了,空空的小洞像一记惊雷炸醒还保有天真的哨兵。孙策像被什么烫到一样迅速起身,眨眼间小刀抵上向导的脖子,湿热的液体喷溅到他的脸上。

孙策一把拽住反方向倒去的向导,慢慢将她和她的哨兵并排躺到楼梯角落的阴影里。他拿起掉在一边染了血的钢材,往楼上跑去。刚才是他第一次杀人。一个优秀的哨兵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都能拿满分。刚才的那一刀干净利落,放在考试里绝对95分以上。被血溅到的时候孙策打了个寒颤,但那不到一秒的时间结束后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多少陌生与不适,想来是平时的模拟训练起了作用,只是心里有点堵。孙策转头看向‘依偎在一起’的他们,又没由来有点空落落的。他的谈判课成绩向来不如周瑜,没有周瑜的伶牙俐齿,孙策说不上来那时的感受,也只能先用‘寻找周瑜’来麻痹自己。

他要找到周瑜,看看他有没有受伤,再问问他需不需要一个成年的,未绑定的,身强体壮,战斗力高,能一起过一辈子的哨兵。

 

走了一段时间,前方传来一阵快速且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到近,最后停在距孙策大概不到50米的地方。孙策听到那个50米不到的声音开始咳嗽,空气中开始出现异味,带着细碎的低语和喘息。孙策握紧了钢材,整个人贴着墙壁。

“那有人!”有陌生的声音大喊,紧接着是几声兵刃出鞘的摩擦。

被发现了!

孙策暗道不好,听上去不止一人,也不知是敌是友。他望向四周,锁定了一个半掩着门的教室,决定先进去躲躲。孙策猫着腰,屏住呼吸放轻一切动作,几乎无声无息地进入B03教室。他站在从走廊那头看不到的死角,透过门缝观望着。

有什么东西碰了碰孙策的手。那是一个湿哒哒黏糊糊的触碰,轻轻的,像是海浪没过脚丫,伴随着日出的薄雾;重重的,像是桃花被暴雨打湿,溺入大海深处。孙策大惊,他急忙甩开那个东西,可那东西又缠了上来,像丝线重重剪不断,像锦缎滑溜溜抓不住。可怜孙策第一次和向导打精神交道就是在这么不友善的环境下,未结合的哨兵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对方试探着的精神侵入。

    对方不依不饶,孙策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或是手臂,空气中逐渐浓烈的气味使他不可避免地头昏脑胀。在这紧急关头,孙策居然还能分出神评价这向导的入侵手段居然带着闻上去很好吃的味道。他眼前渐渐模糊,手里的钢材磕在桌上,在一片寂静中发出足以惊醒所有人的噪音。孙策一个激灵清醒了许多:这声响势必会引来敌人,那他干脆将计就计来个守株待兔。直到此时他才真正意识到一名优秀的向导精神力的可怕。“我还没找到周公瑾,”孙策摸了把怀中的黑布,在心里大声说,“我管你是什么高级向导,我的精神世界只有周公瑾能进!”他回忆着这一个月在白房子看的书——《遇到不明精神攻击的解决策》,在自身精神体未能解决的情况下:上策,求助己方向导;下下策,强制转移注意力。孙策干脆丢掉钢材,拿出军刀往左手掌心一划。一瞬的痛觉确实让他再次清醒不少,孙策挪了四五把把椅子抵在门后,自己蹲在一旁的桌子后面,他一面稍作休息,一面握着小刀聚精汇神,等待敌人进门的那一瞬抹向他们的脖颈。

    时间一分一秒过得格外漫长,孙策蹲得有些脚酸,掌心反复被捏所提供的痛觉也逐渐有了免疫。空气里还是那股清洌而甜滋滋的味道,孙策被熏得直走神,他想起小妹逛街时会买的糖藕和莲子糕。不知道外面天黑了没,权儿到家了吗,母亲今晚还做了什么好吃的?今晚若是有个好月亮,公瑾便会拉着他去屋外亭中煮茶下棋,起兴了没准还会吟诗一首。而他又定然会嫌亭角尖尖挡住了月光,生拉硬拽也要闹得公瑾陪他坐上房顶直面璀璨星空。公瑾讲究体面,或许不依。那他二人就各退一步,去水边登一条小船。他躺在船头,公瑾便坐在离他最近的位子,与他共沐月光。船里还得有酒,孙策美滋滋地想,因为再过几个小时,公瑾就是他的专属向导了,他也一辈子是公瑾一个人的哨兵,此事必须有酒庆祝。孙策喜上眉梢,惬意地翻了个身,呯哩啪啦一阵响——他撞上自己挪作挡板的桌子们。美梦破碎,哪有什么美酒泛舟,再看只剩昏暗的教室。孙策瞬间清醒,他来不及细想怎么会在未脱离危险的情况下沉入温柔乡里,眼前赫然出现一只趴着的小老虎。

    这是他的精神体,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的,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像是压根没把这未知向导放眼里。他的精神屏障还不牢固,精神海也不稳定,是以小老虎一般不出现。孙策小幅度招了招手,希望精神体能别那么大咧咧躺着,无奈小老虎没半点理他的意思,依旧趴在原地,还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孙策急了,不管不顾想强行召小老虎回精神海。他凝神凝到一半,诧异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股来自向导的精神压迫力消失了,只是空气中的清甜味道仍在。

    像是为了解答孙策的疑惑,有人推了推门,像是没推动。孙策立马起身,小老虎也跟着站起来,它跃到最近的桌子上,发出低低地吼声。接着门被一脚踹开,抵着门的椅子瞬间七倒八歪,周瑜神情急切地出现在门后,甚至没来得及放下踹向门的腿。

    小老虎‘嗷‘得一声扑上去,孙策大惊,来不及阻止:“公瑾躲开!”

    只见小老虎越过周瑜,咬出他身后的一条尾巴。孙策被一连串变故搞得发愣,眼睁睁看着自家小老虎扭动着松了口,立刻挨了那尾巴一下。周瑜身后游出一条半身长的大鱼来,众目睽睽之下一点点缩成能在掌心撒娇的大小,最后窝在了小老虎头上。

    “这是我的精神体,”周瑜笑着解释,“你应该还没见过。”

    “公瑾!”孙策这才回神,他大步上前绕着这人前前后后看了一圈:“白塔出了什么事,你没受伤吧?”

     周瑜摇头:“这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看孙策没了黑布和耳塞,忧心忡忡:“我没事,你还好吗?为什么一个人闯白塔,你还没绑定向导,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他借着窗外微光上上下下打量孙策,瞪大了眼一把扯过他的手:“这是怎么伤的……”

     孙策便一五一十地把刚才遇到奇怪向导的事和周瑜说了。周瑜沉默半晌,问身后要了一卷便携纱布和酒精药水,作势要帮孙策包扎。孙策这才注意到门口站了三个人,看模样都还是学生。他们站在刚进门的地方,和孙策保持至少2米的距离,有低头不语的,有好奇打量的,也有频频回头往走廊看的。

    “这是?”

    “都是今天的幸存者,”周瑜手上动作不停,他没有哨兵那么好的视力,外面太阳快落山了,幸好白塔承着纳税人的钱,就连附近的路灯都比别处亮得早,凑近了也能看清,“别开灯,敌人或许仍在塔内。”

    孙策听罢对门口忐忑不安的三人笑了笑:“我是他的哨兵,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安心过来休息会儿,这里有椅子有桌子。”

    周瑜动作一顿,那群学生们面面相觑,教室里瞬间多了小小的讨论声。若不是顾虑会引来敌人,只怕还要夸张。

    孙策不解:“这是怎么了?“

    周瑜叹气,替他固定好纱布:“义兄可知‘白塔的成年礼’还有个别名?“

    “当然知道啊,“孙策点头,一把捞过打盹的小老虎靠着,“每年这个时候各家媒体大吹特吹,‘结合成功率的高峰期’。”说着他感觉像是被谁瞪了一眼,转头看到一个小姑娘匆忙移开视线。

    “军方强制未成年向导进入白塔,好听点说是为了将来更好地与哨兵相处,实际上只是方便他们集中挑选伴侣。”周瑜寻了个位子在孙策身边坐下,他也有些累了:“成年礼会统计在读向导的各项成绩,家庭背景甚至个人喜好,性格脾气等数据。那些有点门路且愿意花钱的哨兵们若是有中意的,相关信息便整理成册子寄到他们手中。”说完周瑜便闭目养神,留孙策独自震惊半晌才开口问道:“据说资料申请手续早分发给了各世家,难道义兄没收到?”

    孙策努力回想,终于记起半年前收到的什么‘向导名册’,讪讪道:“我想着有你就够了,压根没拆。”他发现周瑜弯起的嘴角,不服气地找补:“你我自小玩在一处,那信是你看着我扔的!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周瑜不甘示弱:“义兄不幼稚,怎么还能卡着时间进静音室?”

    孙策被噎了一噎,不说话了。怪不得曹家那小子吵着说什么要听公瑾弹琴,孙策默默地想,还以为公瑾何时与他交好了,原来是凭借下作手段得来的消息。不知他还看到了些什么,总之自己揍他的那一顿还是很值很解气的,不枉被关了一个月。

    孙策问道:“这信里头册子的事,你如何得知?”

    “本来大家都被蒙在鼓里,不巧这次刚好有位向导打算在今日与爱人结合,没成想自己早被别的哨兵看中。那哨兵和她家里也有了联络,简单来说就是打算强娶,”谈及此,周瑜神色冰冷,眼中全是厌恶,“双方争执之中那哨兵将这事说漏了嘴,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那向导气急,偏生她喜欢的哨兵遵循条约没有进塔。一气之下她跑上演讲台呼吁大家抵制这种不公平行为,阴沟里的交易骤然曝在阳光下,全场都乱套了。在场的基本上都是高级哨兵,警卫根本拦不住…总之就是爆发了。”

    孙策又想起那个躺在楼梯阴影里的向导和她的哨兵,“就算人再多,未绑定的哨兵也到不了启动二级警报的地步吧。”

    周瑜不置可否:“若是其中混杂了S区的人呢?”

    “S区!”孙策心中大震,这是半年前军方成功剿灭的犯罪组织根据地,居然还有余党。没有向导的哨兵就像失去刀鞘的武器,不仅用不长久还容易割伤自己,显然S区的残党们也知道这道理。今日的成年礼聚集着不下50名优秀的成年向导,就算不能一锅端了,伤到一个两个也是对帝国军事无法恢复的打击!孙策看着眼前剩下的3人,暗了神色。

    周瑜注意到他的失落:“这里只是我遇到的一部分,今日有郭奉孝先生在,或许剩下的人已经成功逃出去了。”

    孙策便配合他笑了笑:“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贩卖向导个人资料,成年礼进了危险分子。这是重大丑闻,我估计白塔不想闹大,”周瑜心念一动,那小鱼便游曳与他身侧,“我方才探查过,这附近暂且没有旁人。但全塔范围过大,我的精神体到达不了。”

    “不错,”孙策赞叹道,他试着摸了摸小鱼,“你在这儿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我。”

    周瑜还未开口,那四人中的短发男孩好奇问道:“S区、贩卖向导,这类匪夷所思的事,你就不怕他诓你吗?”

    孙策一愣,显然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公瑾为何骗我?”

    男孩也被反问住:“你……”

    周瑜无奈摇头,孙策大笑道:“常理而言,哨兵向导一旦绑定便心意相通、死生相契;凭心而论,我从不怀疑他。”

    那四人中另一高马尾的向导开口:“可你二人尚未结合。”

    孙策摆摆手:“时间问题罢了。若非今天这场闹剧——”

    那向导冷哼道:“为何你那么笃定他会和你结合?向导就非得和哨兵连在一起不可?我们有手有脚,精神域也宽,战场上杀敌未必不如哨兵。倒是你们这些哨兵,口口声声说认定,却连心仪向导的信息素都认不出,我看未必靠谱!”

周瑜轻咳:“结合与否皆是个人选择但…我亦是认定了他的。”

“可他根本认不出你的信息素,甚至把你认成敌人!”

“最开始我也没认出他来,”周瑜示意孙策不用追问,转身好脾气地和高马尾解释,“我们尚未结合,这是正常现象。”

    “……”孙策听了半天终于想起那股好闻又好吃的味道,双耳瞬间红了。得益于在场的都是向导,加上众人不敢点灯,孙策慢慢红到脖子根的脸没人发觉。小老虎嗷呜上前,收了爪子搭在周瑜腿上卖乖,放任周瑜如何揉它靠它,给足了甜头才换回小鱼。或许精神体间的互动会影响主人,孙策看着一虎一鱼玩闹,一颗心怦怦跳得飞快。先前他将空气中的清甜气息认成不怀好意的向导,故而一直尽力忽视;现在得知这是周瑜,又突然开窍似的想起书上说过‘只有心意相通的哨兵向导能闻到对方的味道’,更觉脸上的温度一时半会儿降不下来,又十分好奇在周瑜眼中他自己是个什么味道。直到不堪其扰的周瑜戳了戳他,靠近了小声埋怨道:“味道收一收,太冲了。”孙策连忙学着他凑近了小声追问:“好公瑾,我是个什么味道?”胡说出口才惊觉孟浪,本以为俩人自小放肆惯了,周瑜不会介意,半天等不到回应抬眼去瞧才看见这人的脸不知何时红了个透。孙策喉结滚动,发觉自己好像也有点害臊。

    “比辣子淡几分,比佳酿更纯;像阳光晒在稻谷上的味道,像白桦树皮煮沸的茶。”虽红着脸,察觉到孙策的期待,周瑜还是老老实实说了。罢了,就当是他为自己赶来的谢礼。小鱼在空中小小跃起,被小老虎的肉垫捧住蹭了蹭。

    虽然知道旁人看不见这两只精神体的互动,但大庭广众下亲昵的互动还是超出了周瑜的礼教范围,他当即示意孙策管好自己的老虎。孙策和小老虎大眼瞪小眼,最后惨败于这种贴贴给主人带来的愉悦感。

“天也不早了,我去探路,”孙策转移话题,试图让周瑜放过能有什么坏心眼的小动物们,“你和他们在这儿休息,等我的消息。”

“不行,”周瑜直接反对,“风险太大,我与你同去。”

“两个人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吧?”短发男孩说道。

孙策深以为然地点头,周瑜不说话了。孙策脑海中又浮现出楼梯下那个流着泪抱着哨兵的向导的身影。他微微翻开衣兜,给周瑜看里面乖巧躺着的一截黑布。“公瑾,不怕,”他朝周瑜笑道,“我有这个,可挡千军万马。”

周瑜沉默半晌:“临时链结。”

“什么?”

“临时链结,”周瑜又说了一遍,这次他很笃定,“先建立临时的精神连接,我助你调理五感。”他定定地看向孙策,小鱼游回他的肩上:“伯符,你相信我吗?”

孙策的回答则比他更坚定,而且永远只有一个字:“信。”

 

剩下的三人为他们空出半个教室作场地,并表示在临时链结期间会仔细留意门外任何风吹草动,万一被敌人发现了也坚决不丢下他们。

孙策早就坐地上闭目等他,周瑜做了个深呼吸后在他对面坐下。“伯符,”周瑜双手握在孙策的左腕处,边轻声唤他的名字边慢慢移到掌心。孙策的掌心还裹着纱布,周瑜心下懊悔又心疼,他同样用了左手与孙策十指相扣。等彻底握住孙策之后,周瑜睁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雾朦朦的世界。

周瑜向下望去,是一条长到没有尽头的河,再仔细一看,河上漂着一条小船。周瑜心念一动,眨眼间便落到了船内。船头正躺着一个翘着二郎腿,斗笠遮脸的人,周瑜走过去挑了离他最近的位子坐下。

那人像是睡得很熟,周瑜默默看了一会儿,出声叫他:“伯符。”

完全没有反应。

周瑜又去拿他的斗笠,一手推了推他:“伯符,该醒了。”

孙策翻了个身,抬了手臂遮在脸上。周瑜知道这是哨兵精神世界的自我表现之一,不可强行。他环顾四周,发现船仓内侧的小桌子上有一个银壶、两只小杯。周瑜起身,还不等他迈步,那银壶小杯连带着托盘一起出现在他眼前。周瑜回身,孙策已经睁开眼坐起身,正笑着看向他。

“…伯符?”周瑜警觉地看着他,眼前这人是孙策又不完全是,他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力应对。

孙策点头,接过被晾在空中的托盘。他拎起银壶,给两个小杯都倒得满满的:“公瑾,你可算来了。”

周瑜接过酒杯,轻轻与孙策的一碰,痛快一口干了:“我们现在何处?”

“好!”孙策也跟着一口闷,倒也不瞒他,“在船上。”

周瑜暗叹,换了种问法:“你最近可有心烦之事?”精神世界的样子是主人精神状态最直接的反馈,若这漫天灰雾代表了什么忧愁烦心事儿,他需得帮助伯符解了。

孙策思索半晌:“没有。”

“那他们为何关你一个月禁闭?”周瑜紧盯着他。那天他被母亲使唤去孙家送几篓螃蟹,还想着能与义兄品蟹对诗,空了一腔期待却换来孙策被静音室的人带走这个消息。周瑜私下里偷偷调查才得知是与曹家兄弟起了争执,最后竟到了动手的地步。周瑜神情严肃,却放轻了声音:“义兄,你莫瞒我。”

“曹家那小子欠打,他兄弟上来帮忙,”孙策切了一声,放下了酒杯,“他就比我多吃几年米饭,空有些没用的力气。我学着你使了些巧劲,一下给他俩打趴下了。可能闹出的动静太大,有人报了警。你放心,我从不吃亏。他俩肯定也没什么好下场!”

“此话当真?”

孙策对天竖起四根手指:“我孙伯符若有半句假话欺骗公瑾,天打雷劈。”

周瑜顺着他抬头看了看依旧雾朦朦的天空:“哨兵私下斗殴要记大过,他俩做了什么?”

“……”

“伯符?”周瑜见孙策闭口不谈,再追问竟有重新闭眼躺下之势,猜测此处正是关窍所在。他拿过酒壶,亲自斟满一杯递去:“义兄不说,困境难解,瑜怕是无法与义兄结合。”

周瑜循循善诱:“义兄若解了我之惑,瑜便许义兄一件事,决不让义兄吃亏。”他见孙策神色有所动摇,干脆直接贴着孙策坐下,将年幼不懂事时结拜的话拿来说:“义兄曾说与瑜是一家。既是一家,那日曹家以多欺少,瑜却不在义兄身边,想来实在寝食难安。”

孙策果然上钩,连忙安慰他:“此事已了,是他俩…总之公瑾莫再上心,不是你的错。”

周瑜继续:“若我知晓原因,说不准能为义兄报仇。”他颠了颠银壶分量,倒出最后两杯:“义兄喝了瑜这杯,就告诉我吧。”孙策伸手去接,周瑜反而将杯子挪远了些,一副要他先说的样子。孙策起身去抢,周瑜便顺势后撤,身形移动间杯中晶莹晃出不少。

见孙策油盐不进,就是不肯说,洒出的酒液顺着袖口滑入小臂,周瑜念着现实世界尚未脱离危险的情况,有些着急:“我知你不是不分轻重之人,必是他们惹怒了你。到底是何事让你守口如瓶?”

周瑜的不依不饶让孙策渐渐有些烦躁,他不想让周瑜知道有人对他的觊觎,也不愿和周瑜说为了这事他险些揍断别人鼻梁。这里是孙策的精神世界,按理一切由他支配。孙策心念一动,周瑜躲闪的动作就慢了几分,他轻松摘下周瑜手中酒杯,将杯中剩下的没多少喝完后仰面躺倒在船上。周瑜一愣,随即意识到精神世界的万物均由主人支配,而孙策的精神力在这届哨兵中也是排得上号的。他心知现下无法,只能另寻出路。

周瑜顺着孙策躺下,满心忧愁。

孙策侧头看他:“当真这么想知道?”

周瑜摇头,轻叹:“只是遗憾此处看不见星空。”

“况且这是你不愿说的秘密,我也不想逼你。”他补充道。

小船一直在河中平静漂行,此时不知为何轻微摇晃了起来。船上的人自然跟着有了动静,周瑜感觉他与孙策的手指碰到了一起,接着就被牢牢牵住了。身旁人的温度顺着指尖传向心脏,空中似乎有风吹过。

“虽然有事瞒你,但想看星空——”孙策另一手往空中随意一挥,灰雾便渐渐散了,“若是这些雾气碍了你的眼,除去它们又有何难。”

周瑜瞪大双眼,山穷水尽疑无路,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没察觉到握着孙策的手正在用力。孙策疑惑地看着周瑜,又看向已然清晰的星空,恍然大悟地添上皓月一轮。

周瑜哭笑不得:“还记得我们为何在此吗?”

“当然,”周瑜高兴,孙策自然也跟着开心,“为了临时链结。”

“先前是我判断失误,以为伯符你有什么未解之愿、难言之隐,”周瑜爽快承认错误,“如今灰雾散去,链结建立,你的五感也恢复到与常人无异了。是时候回去了。”

“等等,”孙策拦住周瑜,“我确有一愿。”在眼前人眸中笑意转化成疑惑之前,孙策一把揽过周瑜,吻了上去。

 

 

 

 

 

 

 

 

 

 

一点碎碎念:

好久没碰过笔了x查阅的哨向相关资料来自b站《这或许是最全面的哨向世界观科普了》,加了一点利于剧情发展的改动。这次真的强行扣题,希望没有特别ooc…写着写着有点超字数,于是忍痛砍掉了一些暗线和不知道有没有被看出来的伏笔(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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